2015年5月23日 星期六

【地平教條系列】序列3:The Cas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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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行啊……居然連王子殿下也誘拐過來了……”



萊姆酒嘩嘩地滑進鐵做的杯子裏,酒在燭光的照耀下晃出了異常誘人的光芒。Idolfried把斟滿了酒的杯子推到了Revo的面前,伸過手再掏出了另一個杯子,同樣倒滿了酒,推到了革命先生的面前。



革命揉了揉太阳穴,瞪了口没遮拦的Idolfried一眼,拉过了酒杯。



“别用誘拐這樣的字眼,小生不是那種人。”



“是是……革命先生是個正人君子不會誘拐小朋友。”



Idolfried說著身子往旁邊一閃,一枝袖裏箭從他的臉旁劃過,劃碎了飄在空氣間的幾根金色髮絲,然後深深地插進後面的木板牆裏。他吐了吐舌,嘴裏碎碎念著“哇……革命好煩躁”之類的,然後以靈活的伸手躲過了另一枝暗箭。



Revo托著腮看著這兩貨在鬥嘴,在心裏默念著這是革命丟出的第五枝袖裏箭。握起Idolfried遞給他的酒杯,他喝了一小口的萊姆酒,讓甘甜卻又濃烈的味道滑進他的喉嚨裏。



他有點喝不慣這種酒,卻不討厭它的味道,這味道讓他想起了童年一段往事。



位於西印度群島的La Habana,是盛產萊姆酒的地方。小時候曾經有遠洋而來的使節進貢過上好的萊姆酒,那時候Revo一直很想喝,母后卻以年紀太小的理由不讓他靠近那瓶酒。現在他喝到了,父王母后卻不在了。



眼前的Idolfried還在調侃著革命先生。



Revo一直覺得Idolfried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很難想像他會跟革命一樣會加入一個秉持著教條和信念的組織。比起那樣,Revo甚至覺得在大海中自由地航行更適合Idolfried。



當時Idolfried只是笑著問了他一句:“你應該還記得兄弟會的教條是什麼吧?”



Revo還記得,只是他不懂。至少在現在還不懂。



Idolfried似乎已經玩夠了,停下了毫無意義的鬧劇,而革命先生還是沒好氣地瞪著嬉皮笑臉的Idolfried,然後扯過杯子仰頭喝盡了整杯萊姆酒。



“對了,你們之後打算怎麼辦?碼頭那邊的據點已經不能回去了吧?你們現在甚至連靠近那個碼頭也很困難哦。”



“對……”革命無奈地點了點頭,把話繼續接下去:“所以要找另外的據點呢……”



革命的想法是,如果能在首都附近的海灣,找到什麼隱秘的點,那就可以當作新的據點了。只要地點離原本的碼頭不是很遠的話,那麼要把原據點的東西搬運過來也不困難。



理想是這樣,但現實是連Idolfried也不熟悉那一邊的海灣,革命先生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能在那邊找到合適的地方。



“那個……”



Idolfried跟革命抬起頭,看著Revo。



“如果說是那附近的海灣的話……有一座被父王廢棄掉的小城堡。”



“繼續說。”忽然,Idolfried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了,跟之前打哈哈玩鬧的樣子不一樣。



“原本聽說是用來避暑的山莊,卻不知道為什麼建成以後根本沒有用過。自此之後就廢棄掉了。”Revo眨了眨眼,回憶著那個城堡的位置。



“就在這裡附近。”



他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圈圈,是距離他們出逃的碼頭大約10海里的距離,不算太遠。Idolfried托著頭,盯著Revo在地圖上畫出的圓圈,嘴角露出了笑容。



“就決定是這裏了。”



拍拍手,返回移動王國的計畫初步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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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olfried把通訊寄出去的三個星期後,兄弟會的其他成員也陸續到達了La Habana。



名叫Elefseus的刺客是最先到達的,Revo只知道他是一個希臘人。他一直在周遊列國中,為了尋找被聖殿騎士綁架走的妹妹。Revo沒有多口去問他跟他妹妹的故事,直覺告訴他這是Elefseus不想被人發覺的秘密。



Hiver跟Marz是一起來的,他們來的時候剛好是在黃昏的時候,Revo那個時候正在一邊哼歌一邊幫Idolfried打理船上亂掉的漁網。



忽然之間兩道黑影從船桅上跳下來,Hiver跟Marz就穩穩的站在了Idolfried船上的甲板上,要不是被Idolfried即時拉住了手的話,Revo就要把自己手裏的剪刀當作暗箭丟出去了。



“你們兩個就不能好好走正門嗎?!”



事後他們兩個被革命狠狠的刷了一頓,Revo看了看革命揉著太陽穴在頭痛的模樣,又看了看Hiver跟Marz一臉沒有所謂的樣子,心想要他們改過來可能很困難吧?



最後Pizarro回來了。



跟著他的船隊一起回來的還有敵人的炮火,轟隆隆地,炮擾亂了這個海港一如既往的寧靜。火焰燒過了海峽,像是巨浪般卷進了這個海灣。



“媽的……這裡面有平民啊!”



Idolfried大聲咒罵著,然後用大炮擊沉了敵人的一艘快艇。



Revo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成了一個拳頭,淩亂的思緒在心中繞了千百遍。為什麼?為什麼要攻打La Habana?如果目的只是要追殺他的話,根本不用這樣大費周章。



“Galassia……你到底在想什麼?”Revo看著被火燒得紅通通的天空,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哥哥變得陌生了。



從瞭望臺看過去,對方幾乎是一個軍隊的規模,這種規模別說要殺一個逃脫的王子,就算是攻陷整個城池都可以了。



“殿下!快上船!我們在海上跟他拼命!”Elefseus的呼喚把Revo從思考中拉回了現實,他爬出瞭望臺的欄杆,一躍而下。



以Pizarro帶頭的船隊已經開出了碼頭的範圍,向著那群渡海而來的侵略者展開了反擊。當Revo跳上了甲板的一瞬間,Idolfried把船舵一扭,船跟著船隊沖向了海戰的戰場。



Idolfried駕著船沖進對方的船陣中,撞散了對方的幾艘快艇。人和物件掉進海里撲通撲通的聲音不絕耳,一個著了火的小型炮彈在Revo的眼前炸進了自己船上的甲板。



嘭——!



木屑飛濺,煙讓Revo不禁眯起了眼,然後再一瞬間閃過了從煙幕中飛來的一隻暗箭。



混戰開始。



Idolfried已經離開了船舵的位置,舉著劍開始跟保衛他的士兵對打。他反手把對手刺過來的長刀擊落在甲板上,另一隻手上的袖劍已經隔斷了對方的喉嚨。



Elefseus從船桅上跳落,把正要從革命先生身後偷襲的兩個士兵刺倒在地上,鮮血給他白色的長袍下擺染上了顏色。



Marz跟Hiver背對著背,手上的長劍已經粘滿了分不清是誰的血液,他們一邊踹開不斷靠近的敵人,一邊用長劍插穿他們的心臟。



有人扯住了Revo的手臂,他反射性地向後揮出拳頭。被反擊的士兵有點惱怒,掏出了火槍對準了Revo,卻在按下扳機之前就被對方奪了械。Revo反手就是一槍,射爆了他的太陽穴。



“挺不錯嘛,殺人貴公子。”



“彼此彼此。”



快速地變換了位置,Revo聽到身後傳來碰碰的兩聲,又有兩個人倒在了甲板上,他們身上的血流滿了一地。Revo用手背擦了擦沾了血的臉。



什麼時候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奪去別人的性命,而且還被同伴取了個外號叫殺人貴公子。這個事實讓他有點哭笑不得,但他又不得不這樣做。



僅僅是為了能生存下去。



這一場戰鬥他們打得並不容易,對方的人數比他們多上好幾十倍。即便殺了十來個,依舊有一大群士兵像是不怕死那樣沖到他們的船上,但他們的水手,死掉一個就是一個了。



對方靠著逆襲,占到了一定的上風。對於快要崩潰的刺客們,Revo在心裏著實地捏了一把冷汗。但這種不安感在Idolfried一把火燒掉了敵軍的主艦之後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反擊的亢奮感。



一場海戰在旭日東昇之時宣告結束,Revo和革命站在船桅的最高點,沉默著相視而笑、



真是狼狽的一個晚上。他們不約而同地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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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vo在La Habana多逗留了三個月的時間,除了要幫助La Habana的重建以外,還有對世界各地的情報收集。



Pizarro是一個很出色的情報收集者,Idolfried不止一次這樣跟Revo說過,而Pizarro收集到的大量情報都讓Revo咋了舌。他不止一次問過Pizarro這是怎麼做到的,對方只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卻什麼也沒說。



Revo的故鄉,那個名為SoundHorizon Kingdom的國家變了很多。新王上任不過半年的時間,國內的情況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真是難以想像……以前那個愛好和平的國度到底去了哪?”革命先生丟下手中的信件,揉著發痛的太陽穴。



銀河移動國王在短短幾個月裏面,先後攻打了7個國家,沿著國界從東邊而下,7個國家連成的線條就像是一個完整的7字。



國王對外公佈的詔告是說這七個國家的存在威脅到了自身的安全,但一群刺客看來看去都覺得不太對。距離王國最遙遠的那個國家,充其量也只是小藩國,根本沒辦法對移動王國造成什麼危險。



“他們在找什麼東西……侵略只是個藉口。”



Marz盯著地圖,最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那樣東西,我們也在找。”



說著,他的指尖從地圖上的一個點,移到了另一個點。



於是在地圖、信件以及密函之中,再過了三星期,Pizarro傳回來了新的消息。之前Revo口中所說的那一個廢棄的小城寨,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群士兵進駐,而且他們也像在找什么东西,這個情報間接證實了Marz的推斷。



“這件事真是越來越有趣了,看來我們也不該只是呆在這裡坐以待斃了啊。”



Idolfried抿起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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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個月,Revo再度看見了移動王國的海岸線。



國內到底變成什麼樣了,Revo並不是知道得太清楚。從Pizarro的口中只聽到了一些小片段,像是國王大量徵兵,前往別的地區掀起了戰爭,像是國王這幾個月頻頻加稅,理由是軍費不夠用。



讓Revo最在意的還是國王親自上陣的消息,他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終究Galassia還是跟著自己的選擇,執起了劍了呢……



想到這裡,Revo的心底湧上一股很淡薄的悲哀。他盯著安裝在手腕上的袖劍,心裏想著可以的話還是不要正面交鋒吧,他終究還是愛著他的哥哥吧?



船在海灣的附近停了下來,Idolfried把它藏進了附近一個隱秘的山洞裏。他們是打算趁著夜色進去城寨裏的,偷偷溜進去。



人就只有他們6個,全部都是刺客。臨走前,革命先生把一支像是直笛般的東西交給了Revo,那是一根偽裝成直笛的吹管。



“裏面的針上都是麻藥,可以讓人睡上一天一夜。殿下,您太不適合殺繆,如果不想殺死那些士兵的話,就請用這個吧。裏面沒有毒針的時候,還可以當笛子吹。”



頓了頓,革命有回過頭對他說:“當然,您要換成會致人死命的毒藥也是可以的。”



Revo接過直笛,衷心地在心裏感謝了革命先生一番,並且心想,如果這種東西能早點到他手上就好了。



雖然士兵們是來沖著他們來的,但只是受了上級的命令而已啊,Revo覺得死在他們手上卻不知道為什麼要犧牲的那一群士兵,其實很無辜。



Revo給笛子取了個名字叫Siren,因為她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很好聽,但她又是一件危險的武器。就跟在海上用歌聲迷惑水手的Siren一樣,顯得美麗卻又蛇蠍。



夜色迷蒙,七個修長的身影散落在斑駁的樹影之中,若隱若現。前方的廢棄城寨被朦朧的月光抹上了一層說不出的神秘感,在顯得有點老舊,卻依然能看得見輪廓的建築群中,守衛們打著哈欠,繼續枯燥乏味的巡邏工作。



沒人留意到有來訪者在屋頂之間穿梭著,也沒有人留意到自己的同伴正在一個一個地倒下然後消失在建築群的陰影之下。



Revo還挺感謝這個小城堡的設計師的,高低落差的建築群讓他們能夠很輕易地躲在死角裏面,讓他們的行蹤不至於暴露。



雖然還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初父王會建造了這個城卻從來沒有使用過,也不知道到底哥哥要在這個已經荒廢的城堡找到什麼,但他知道,他離答案不遠了。



最後一個守衛倒在了他的针下,殿後的Elefseus順手把衛兵綁起來了然後送到別的地方關起來。



在清空了守衛之後,他們把城堡內部搜索了一遍,卻沒有發現特別的線索。這似乎只是一個沒被使用的城堡而已。



如果不是Revo在看見教堂裏面的管風琴,手癢按下了琴鍵觸動了機關的話,他們真的以為這一趟的收穫就只有這個城堡了。



“你做了什麼?”



“額……我只是手癢了下。”



當密道暴露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幾乎都不相信原來秘密居然藏在了管風琴裏。或許這也就是Galassia找不到秘密的關係吧?畢竟也只有喜歡音樂的Revo才會忍不住去按琴鍵。



順著密道走進陰暗的走廊,灰塵的味道充斥在嗅覺裏。這一個密道通向的地方年代似乎比上面的城堡還要久遠。



這裡是一個寢陵,但不是一個普通的寢陵。這是古代刺客的寢陵。



“殿下……你的父親……先王……他也是一個Assassin……?”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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