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3日 星期六

【地平教條系列】番外篇:The Revolution









法國大革命的熱潮一天比一天來的熱烈,這場腥風血雨並沒有因為國王路易十六被公開處決而平息。群龍無首的國家剩下的是什麼?忽然失去了領導的法國像是失去了視覺的世界,籠罩在一片純粹的黑當中,不見天日。







今天已經是第幾個人被推上砍頭臺了呢?Arno掃了一眼隨意被丟棄在街邊的無頭屍體,脖子開的口還在滲著血,人已經一動不動形同被宰割完畢的畜生。







其實整個法國都被宰割著,屠夫是那群站在高位的政見人士和移動分子。有時候Arno總會想,什麼民主共和都是屁話,那到底要墊著多少屍體踏著多少鮮血才能夠構築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決定不再管那些瑣碎事,還是先專注在目前的事情再說。







懷錶的指針指向了三點鐘的方向,帶著裂痕的鐘面映著樹葉斑駁的光影,晃得他眼睛有點花。今天午後的陽光有點大,就連那一大片的法國梧桐也擋不住這暑氣。







Arno不禁想,那傢伙不會是中暑昏倒了吧?







這樣的想法才剛閃過腦海,他的眼角就秒到那個修長的陰影投到了地面,Arno抬頭看向了樹杈的中間,臉上紋著日月紋章的青年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







“下來吧。”







Hiver輕巧地落了地,除下了兜帽。







“導師,收信人是?”







Arno嘴角勾起了一個細細的笑,這孩子還是跟初見他的時候差不多,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他跟你似乎有點關係,姓Laurencin,是個將軍。”







Arno從來沒見過Hiver臉上露出過什麼情感,但對方接過那個包裹的時候,他還是看見了Hiver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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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ver實在沒有這個勇氣再向前走一步,明明目標就距離他不遠。







他蹲踞在平方的屋頂上,怔怔地看著軍營裏面剛走進來的中年男人,對方身穿著整齊的軍服,棕色的頭髮被風吹得稍顯淩亂,那頭捲髮跟Hiver的頭髮還是有點兒像的。







革命的煙火毫不留情的在男人的臉上添上些許滄桑,在Hiver的印象中,對方的年齡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大。看來無情的並非只有歲月,還有戰爭。







他握著包裹的手還在抖,抖得很厲害。







Arno說的沒錯,這男人的確跟他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種關係說直白些的話,大概就是“血緣”。只是Hiver連這種關係到底存在與否,也沒有概念。







他並不是自然出生在這個世界的,是Arno硬把他從冬之荒漠帶了出來。如果不是Arno那一次的陰差陽錯,其實他根本沒有出生才對。







多年的調查以來Hiver的確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跟他有著不算穩固的父子血緣,只是他也沒想過會真的跟他相見,還是以這種方式。







其實Hiver還是有點不安的,他還是對這種似是而非的關係感到莫名恐懼。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性太多了,多到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去攪動它。







但Hiver還是必須前進,不為別的,就因為Arno把信件託付給他了。







Hiver拉了拉兜帽,穩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輕輕從屋頂躍下。







“Bonjour,Laurencin將軍。”







簡短到不行的開場白,讓對方從那張有點泛黃的戰略地圖上抬起了頭。大概早就收到了Arno的信息,也從那特殊的衣著認出了身份,Laurencin將軍一點也不訝異他的出現。







將軍臉上露出了微笑:“Bonjour,想必你就是Hiver了吧?”







“嗯。”簡短地回應了一句,Hiver把手上的包裹交到了將軍的手上。







“啊,辛苦了,這東西總算到了。”







只是幾句再也簡單不過的公式對話,反而讓Hiver鬆了一口氣。在對方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的情況下,只保留這一種表面的關係也不錯。







簡單地把Arno要交待的話告訴Laurencin之後,Hiver就打算要走了。如果不是屋外忽然拉響了警報,有士兵氣急敗壞地闖進來說敵人展開了偷襲的話。







“我去幫忙。”







對身旁受傷的士兵丟下這樣一句短短的話,他就跟著Laurencin將軍沖出了屋子。







為什麼會這樣……?Hiver心中也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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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ver皺著眉踹開了拿著彎刀向他沖過來的士兵,他現在心情五味雜陳。







屋子的外面已經堆滿了屍體,濃厚的血腥味夾雜着火槍彈藥的嗆鼻氣味早就讓Hiver心情很差,但他知道讓他心情更糟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他找不到Laurencin將軍,Hiver唯一希望的就是別在地上那堆屍體看見他。







又砍傷了好幾個人,Hiver攀上了撐著陽臺的支柱爬上了屋頂,然後在房子的另一邊找到了正在跟敵人混戰的Laurencin。







在幻刃上安上毒箭,Hiver瞄準了某個劍士的脖子,一箭斃命。順手再丟個小型炸彈,趁著敵軍的小嘍啰被嚇得東張西望的時候,他跳下了屋頂,一劍一個抹掉了。







“真是了不得的身手啊,Hiver。想必Arno也會為你感到自豪吧。”







Laurencin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頭髮粘著血塊,衣服粘滿了塵埃,但他自己卻似乎不當一回事那樣,臉上掛著豪邁的笑容。







某程度來說這很了不起。Hiver想。







也只是發了一下呆,槍聲和警告聲同時在耳邊響起的時候Hiver的身體已經被推出了好幾丈遠,在泥地上滾了好幾個圈。







“唔!”







“什麼……?”







伸手揮走眼前飛揚的塵埃,Hiver看見的是Laurencin按住小腿跪在地上動彈不了的畫面。







“年輕人,走吧……這趟渾水其實你沒必要淌……”







Laurencin的嘴唇有點蒼白,因為腿上中了兩槍,想要站起來再戰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Hiver很明白如果他走了,結局會變成怎樣。







“別傻了。”







Hiver撐起了Laurencin搖搖欲墜的身體,從胸口的口袋掏出了煙霧彈。







“這個應該可以撐一段時間,小心不要吸進去。”







嘭的一聲,煙霧四起,吞沒了敵人的視角,也把他們的身影藏進了陰影之中。藉由著白茫茫的煙,Hiver扶著Laurencin躲進了另一條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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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藏身處已經是黃昏近晚的時候,醫生過來幫Laurencin取走了彈藥之後也說明了腳再也不能如常行走的情況。







Hiver的眉皺的比Laurencin還要深,仿佛受傷的不是將軍而是他。







倒是病人自己,除了在一開始有點愕然之外,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哈哈,沒辦法,戰爭嘛,受傷很正常。只是以後再也不能跟着兄弟們出生入死,對不起他們了。”







Hiver覺得這種樂觀他大概這輩子也不能擁有。







Laurencin的部下來接走他的時候,將軍還試著要自己站起來試試看。要不是部下們硬把他按在輪椅上的話,大概那位將軍還不肯坐下去。







臨走前,將軍把一張地圖交到了他手上。







“我大概再也用不上這個了,你的話,或許之後能用得上吧?”將軍笑了笑:“不過……還真是稀奇,我總覺得在那裡見過你呢?”







“大概是錯覺吧。”







簡短地回應了謝意,Hiver接過了地圖之後就恢復了沉默。將士離開之後,Hiver依舊站在窗邊很長一段時間,就著微暗的月光看著魯昂淩亂的街頭。







不會再見面了吧?冬之子這樣想。至少在戰場上不會再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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